要問我是誰- 田鼠阿佛

2023-06-23

《田鼠阿佛》是一本溫柔的繪本。

檸檬黃色的封面看似用色大膽,襯上灰色的主角和石頭,就算再加上一朶小小的紅色花兒,卻仍然保持一種開朗而平穩的氛圍。

故事背景透露穀倉的主人離開了,意味着田鼠失去了穩定的食物來源。他們忙着收集食物過冬,為着冬天的來臨好好預備。圖文以全部跨頁的穩定節奏推進,與書中田鼠忙碌的現況相映成趣,隱隱透著一股溫和的力量,在輕輕承托着田鼠去面對過冬的壓力。

主角阿佛看似沒有加入忙碌的行列,使得同伴們忍不住責備他。但他清楚表示自己是在「工作」:他同樣是在「收集」東西。阿佛關心的彷彿與其他田鼠不同,其實一樣重視過冬的預備。只是除了飢餓,他也留意到冬天的寒冷、灰暗和沉悶。縱使大家著重點不同,對工作的認真和將來籌謀的心思是一致的。

阿佛分享(收集)的「東西」和其他田鼠收集的可相對應:光能給人溫暖,就如乾稻草;顏色能引起愉悅,就像美味的食物;文字建構的詩幻化出美麗的圖像,帶給人的驚喜比得上笨狐狸和傻貓咪的故事。這些看似不切實際,甚至觸摸不到的東西,在日常生活中也要好好留心,才能在惡劣的環境中越過封閉的心靈,感受活著的美好。但另一方面,若阿佛沒有同伴收集的物資而光有非物質的事物,也很難維持生命。故此,無論是實質的物資或者是文字與想像,都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事物,實在無需高舉哪一邊或否定某一邊。

因此很喜歡故事並沒有向着誰是誰非的方向發展。反而,在整個過冬的過程中,感受到互相理解的溫暖。回想田鼠們剛剛進入石牆的時候,作者形容他們為一個快樂的家庭實不為過。縱使田鼠們一直不能明白阿佛實際收集了什麼,甚至曾誤解阿佛偷懶,但他們仍然無分彼此,互相分享自己擁有的。所以,當他們用盡收集回來的東西時,很自然的就想起阿佛或者可以分享給他們什麼。當中除了信任外,同時滲透著一份尊重。田鼠們沒有因為看不到或不明白,就看輕阿佛收集的「東西」,而是在互相接納下產生連結,這份連結成為一種同在,透過想像力互相接收與分享美好的事物。

反觀我們的社會,處處可見自以為事的觀點,各自為了維護自己是對的而互相取笑和否定。如果各人都可像田鼠們一樣,以愛心和尊重接納「異己」,除了令世界更和諧,也能從他人的啟發中豐富自己的生命。阿佛讓我們知道,有時候環境迫著我們忙碌,慢活卻可容自己停一停,留意身邊的美好事物,成為繼續努力的養份。生命不是在營營役役或放飛自我之間二選一,而是充滿不同形式的選擇。試著忠於自己的步伐去走,別為外界的壓力而害怕成為獨一無二的自己。萬一成為與眾不同的一員,仍然能像阿佛那樣篤定的秘訣,大抵是要清楚知道「自己想成為誰」吧。當眾田鼠還驚嘆自己和詩人在一起時,誰不知詩人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誰了。